文 │羲千鬱
現代主義、當代藝術是兩個時序、屬性不同的龐大體系,這句話我所指涉的僅是藝術實踐範疇為主的藝術史體系。為了更具體說明,我們選擇承接現代主義的當代、後現代詞性範疇之概略闡明做為當代藝術要義闡明之起始,因為在進入本文之前,我們得先概括劃界現代、當代及後現代藝術三個在國內混淆不清隨意派遣的範疇。
首先關於現代主義,它是在一次大戰前後於安格魯薩克遜語系形成,現代主義(modernisme)約出現在1920年代的英國詩界,顯然地它不是一個流派名稱,而是一種回溯性質的評判觀點。此時關於現代主義有二個特別會被提到的問題,其一,它是詩的範疇的提議,但如何可以逕自轉渡到其他類別的藝術領域?其二,要確立此詞性範疇於1930年代或放置於根源時期?由於此課題不是本文之主軸,所以在此我們將不會深入探討也不會去談及同一家族的現代性及現代化之時序及其屬性,然而在當時的法國所綻放的立體主義、德國的表現主義、義大利的未來主義……,確實是倫敦的現代主義提議鎔鑄了這些流派,而上述的提問也不證自明。
當代藝術在國內是有點陌生,但我們也跟著如是稱呼,為了不再人云亦云,我們得在此拋磚引玉的先釐清其屬性範疇而後時序。當代性比較傾向是感知知能的註記的接受與體現(全人的),以接受美學的觀點,其互動過程性之歷史流程之時間性較為短暫,其書寫形式之痕跡或片段拼集可駐足的視覺性,好似可以以一個簡單的姿態輕易擦拭較之過往過程性重於終點目的性。而其中當然有深層的無意識,然而其屬性應較屬於一種可記憶的界限。當代藝術的觀點常是一個傑出的提問,是一個呈顯極不穩定、穿透性的議題,它總是有無數的下定決心、解放、排斥、覆核,它恆常顯現出湧現、偏航、無邊界、當下生殖、繼續的片段性等異質性之多重複現的建構形式,所以它是一種極限的記憶產物而不是歷史,它僅僅是一個尚在等待主旨的事物,也就是說它是一個正在演化、尚未命名的集體給的稱呼。當代藝術的萌生年代毫無疑問我們得回顧杜象、達達的去固有的藝術領域所開展的影響……,而在二次大戰後它所開啟的跨學域的偶發藝術(happening)、福魯薩克斯(Fluxus)、新達達,及稍晚的不同於此脈絡的而是由媒體介面衍生的科技藝術,它們展現於藝術世界新的探討舉動的確定性。尤其,1960年代的觀念藝術、極限藝術、地景藝術、貧窮藝術……等潮流是為當代藝術描繪雛形的重要前提。
後現代主義在此之主要的課題是關於什麼是後(post)?什麼是後現代之詞性範疇(Post-Moderne)?而除了文哲理論文本外,就實踐範疇、感性形式呈現的面向呢?它類屬於留置在現代主義迷宮中?還是這個後標舉了基本教義的趨前?為了避免這些不明確性,我們得以史觀來看待此議題,即什麼是現代主義之後,且後現代初始情狀試圖指涉什麼?
就藝術實踐範疇,是由建築領域第一次對後現代確切提出一綜合詮釋,諸如Venturi、Jencks、Portoghesi、Hollein……等人的新建築觀,其中發表於1977年庸克(C. Jencks)的《後現代建築語言》(Le langage de l’architecture postmoderne)一文更是突顯,而於1980年代初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更出現了現代∕古典之爭議。1981年在法國出版了一本題名為《歷史呈現-在現代主義之後》(La présence de l’histoire. L’après modernisme),其中最具爭議的是一篇題名為〈過去之呈現〉(La présence du passé)的文章……,由此開啟建築的後現代主義潮流。
另外,在學界貝爾(D. Bell)在其晚期的觀點認為,現代主義犧牲主義式的猛烈放電是在當時反工業主義機械化之衝突所產生,而今已經氣盡力竭,此衝突已協調轉嫁到後現代主義……。哈伯馬斯(J. Habermas)則認為貝爾的後現代主義是反現代主義復活,而表明現代主義之價值已進駐且優異的對抗著新的行政與經濟體系。哈伯馬斯所顧慮的是理性及解放前進之基本理念之丟擲,將會呈現專制階級化之機構化,他希望藝術文化能找回其在現代主義中之優越內容,如其著述的所謂的《現代主義一個未完成的計劃》(La modernité, un projet inachevé)。里歐塔(J.-F. Lyotard)1979年的《後現代狀況》(La condition postmoderne)採取一個介於他們之間的平行線,所以他的論點允許一種內藏式的協調機制,但他也提出現代主義的懷疑論的借用是無法進入的在場,或現代主義的再提議是飽滿懷舊經驗的形式,由此,他的後現代主義是持多元論述主義的,是發動對單一完整性的「大敘事」爭戰的。這些里歐塔與貝爾及哈伯馬斯的一些嚴肅爭議命題的對應文論的回溯可讓我們對後現代主義有一輪廓概念。
得再重申以作為惕勵,為何在此談及現代主義、當代藝術、後現代,因為在國內有過溢的口號式標語般來派遣。然而,實質上在我們的藝術實踐領域卻仍視「現代藝術」如同主語形容詞般的來命題或在其形式打轉,我們不應該再以一些看似知識論卻是主體思慮語意來主導的言說,是以別的領域之知訊的套套邏輯,尤其此思緒、論說模式常成為實際存在的實踐機制之一種上層價值觀!?
(Tino Sehgal's "These Variations" in the Tate Modern Turbine Hall (photograph by Dom)
(待續)